这也是一种爱

    这也是一种爱
    七年级语文备课组阳慧萍
 
    女儿的出世,给我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但随之而来的更多是不知所措以及对未知的恐惧。我如同一个临近考试才开始复习的孩子一般,慌乱、忐忑、不安。唯恐怠慢了她,又怕太苛责了她,更怕全家人过分溺宠,养成她骄纵蛮横的性子。在翻阅了大量的育儿宝典后,最终总结出的原则是,科学喂养,计划培育,力求建立平等和谐的亲子关系,坚决不溺爱。
    而此时的老父亲却全然不顾我的养儿大业,我行我素,俨然成了我育儿计划中的“绊脚石”,极尽所能地去溺爱他的宝贝外孙女。面对我的异议,他回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那个时候就是对你太严了。”
    诚然,儿时记忆里的父亲,真的算不得一个慈父。父亲的长相本身就与“慈爱”沾不上边。万年不变的板寸头,头发根根立起像钢刷;脸上终年不见笑容,纵横着屠夫才有的横肉,最让我胆寒的是他那颗“铜铃”般的眼睛,总让我有种牛魔王的错觉。母亲到现在都还时不时提起:“你爸养你,规矩真的多。”确实,从记事起,我就被强制遵守诸多“清规戒律”——言行举止必须有章法: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饭不吧唧嘴,夹菜不越界;放学必须回家,不允许逗留;不允许过分讲究穿着打扮,不准留长发;犯了事甭管撒泼打滚还是撒娇哭脸都逃不过一顿批,决不允许蒙混过关……用父亲的话来说:“不管你,你起得飞”。而我被父亲约束下的童年噩梦就是每次出成绩。父亲对成绩的评定有着近乎荒唐的偏执,前五名才是成绩,五名之后都算失败。而“失败”后的我,最害怕的莫过于要回去面对那满脸横肉下瞪着的“铜铃”眼。在儿时的我看来,生气后的父亲,最吓人的就是那双眼睛,冷淡、冷漠、冷酷到似乎能够直视到我的内心,让我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让我幼小的心灵为之瑟瑟发抖,所以即便他几乎从不动手打我,我也对他畏惧多年。
    而现在,严苛的父亲竟然变成了慈祥的外公,这让我颇为费解,深感困惑。一次,看到父亲笨拙而又古板,却眼含笑意地给女儿穿纸尿裤时,我忍不住好奇问母亲:“爸爸以前给我穿过尿布吗?”母亲好笑地说道:“何止穿过,他还给你洗了两年的尿布。”这确实让我意想不到,父亲如何做得来洗尿布这么“温柔”的动作?恍然间又记起我出嫁的那天有些“违和”的父亲。在我还沉浸在婚礼的紧张和激动中时,一转头在人群中看到一张老泪纵横的脸。错愕间,我看到那双“铜铃”般的眼布满红血丝,蓄着泪水,肿得老大。然后,他就莫名地哭出了声来。
    此时想来,也许这才是父亲本该有的一双眼睛,只是年幼的我总在用放大镜去观察里面的怒火,却忘了用心去平视他眼底的深意,自然也就没读懂那些规矩背后深藏的拳拳深情,殷殷期待。以至于直到女儿出生后,再来看父亲温柔地换尿布,再来听父亲的那句“那个时候就是对你太严了”,我才能真正感受到,父亲“色厉内荏”下包裹着的一碰即化的爱女之心。
    也许未来,我的不溺爱原则,在我女儿的眼里也是冷漠严苛的。但已为人母的我早从我的老父亲那里懂得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道理。我也无比清楚地认识到父母的爱远不止如山如海般伟岸浩渺,这份爱里更多的是他们的战战兢兢,他们的犹豫彷徨,他们的焦灼不安,他们的倔强坚持。而我女儿也许也要到长大成人后,才会如我一般深知这背后所饱含的深情。但我坚信这份深情必将让她也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信有爱的人,让她在未来的人生风雨变幻中,不喜亦不惧。
    因为这也是爱的样子。
    阳慧萍,2016年毕业于湖南大学文学院,现为中雅培粹学校七年级语文教师。为人热情大方,工作耐心细致,深受学生的喜爱。主张生活即教育,有教无类,教学相长,以平等的心对待每一位学生。荣获校级青年教师赛课、优秀党员、工会活动先进个人等奖项,所带班级在语文能力大赛、作文竞赛中多次斩获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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