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秋—但愿归来仍少年

    初二4班唐昊宸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遍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是辛弃疾的一首小词,我已忘了它的标题,介是它的内容却已谙熟于心,不需要再去查询。我初次读到这首词时,被它最后一句所深深震撼。“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起初好似一老翁在自说自话,却又在人心里钻了个口子,使人感到悲凉之意,坐下来细想,那口子就越来越大,潮水般的寂寞与孤独向人涌来,让人平添无力之感。
    我在文中的结尾处未加标点,而原文遥的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句号。我认为不妥,应为省略号,才可以表现出作者内心的无力。后来,在一本介绍诗词的书中(我忘了是那本书)我又看到了这首词,奇怪的是作者用了个惊叹号。起初我以为莫名其妙,因为这首词既无慷慨之语又无豪迈之志,何来惊叹,再联想到辛弃疾的人生经历,竟觉得极有道理。
    辛弃疾其人,生于北方,正值金人入侵,国破家亡,幸其祖父辛宪忍辱负重,在金人朝廷为官,才保下了后来的一代名将。辛弃疾可以是一名忠臣、一位名将、一个富家老翁,但他被后人铭记的却是一位词人,这个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身份。有很多人记得“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却极少有人记得他孤身一人杀到敌营斩下敌将头颅,而后作为抗金大将建立不世功勋。其文风也受战场杀伐之气影响颇为豪迈。但晚年时朝廷内党争不断,辛弃疾竟然荒唐地被剥夺了兵权,赋闲家中,这期间他也写了不少田园之词,“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好一番盛世清平景象,但他真的开心吗?或许开心是真的,但愁绪也定是有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只好化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隐隐地发发牢骚了。
    辛弃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复杂党争中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被放弃。于是,他索性回家,依靠以前积攒的财富与用军队经商得来的钱财,建造了一座极其华丽的庄园,据说有其中有上百座楼阁。而且他还经常拿着票子和房子去送给友人。那他是哪来这么多钱呢?贪污?搜刮百姓?都不是,答案是劫富济贫和么人经商。曾经有一次,他的好友朱熹发现辛弃疾的两艘船上装着满满的货物,就把船扣了下来去质问辛弃疾,而辛弃疾一边笑着扯谈一边把事糊弄了过去,把货要了回来。正是这样,才使得辛弃疾更偈是一个普通人。
    稼轩词,有着一种通俗易懂的豪迈,不似苏轼词全是对人生的理解;没有一定的阅历无法读懂;不似秦观少游词,如贫家美女,虽清新却有时稍显无力与做作。我们很容易就能理会到辛弃疾词中的感情,这是一种质朴的真诚的情感。但再去细品,就常常可以读出他的孤寂不平。为何之前我说那个惊叹号用得极好,生动地表现出了作者故作轻松地说“真是个凉爽的好天气呀!“之后的沉默,他的内心定是不平的。但他有没有后悔呢?肯定是有的,可又不能明说,只好化为一句“天凉好个秋!”了。
    辛弃疾的词,在豪迈的表面后总藏着孤独的内质。若不细细品读,便只能读出一腔热血。但他的孤与悲不像东坡“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这样对人生大彻大悟之后的洒脱与妥协;也不似李后主”落花流水春去了,天上人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样把自己的悔恨和悲伤给直接表现出来,使读者深深地陷入他那集亡国之恨、儿女情长于一体的漩涡之中。辛弃疾的悲与恨,更像是一个生活不顺、经历凄惨的少年的呐喊。他恨这世道不公,悔自己不能继续抗金,而最后变成了他记忆深处小小少年的大喊。所以他的悲与恨才是如此质朴,引发读者共鸣。
    进入南宋时期,词人们已经很少再能写出北宋的气象了。无数词人为了“抗金“”北定中原“而魔怔。于是,像辛弃疾这般质朴的呐喊在南宋时期几乎不存在。我们要感谢辛弃疾,是他,给我们展现了少年内心的悲愤;是他,触动人们内心深处的不屈。无论现实是如何的残酷,请不要因为名利而失去本心,守护好内心的”小小少年“,难过时,可大喊、哭泣,但发泼之后,重新整装,再次出发。
    说到底,还是少年人的不服气吧。辛弃疾少时有个“臭味相投“的好友,陈亮。此人素来狂放,但很有才情,虽为文人,却有大将之风,曾经上书皇帝献策北伐。上了些什么呢?却是一首词:
    念奴娇陈亮
    危楼还望,叹北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人作,天限南缰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不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狂!狂得厉害!但也不得不让人赞叹,一首小词把北伐利弊、策略分析得淋漓尽致。可他却没有考虑到朝中大臣们—当权者的心理,所以他失败了。而辛弃疾看后和了一首词
    贺新郎老大犹堪说
    老大犹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唤呜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这一首和词,道尽男儿生平志向,最依旧透出悲凉之意,我病得厉害,你来探望我,却一边饮酒一边高歌,但聆听你歌声的却只有我与楼上的积雪。悲凉之意顿出,但却又“笑富贵“,这既是苦笑也是嘲笑。”最怜君中宵舞“是喜爱还是怜惜?这一小句,叙尽满腔辛酸意,可又”看试手,补天裂。“一抒胸中豪情,有为友人勉励之意,”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能行的!“如孩子般的不服输。
    他俩皆为大丈夫,胸中有无比豪情,但是却又像是二个孩子。或许,只有孩子,才能写出如此质朴却又饱含深情的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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