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切都负责任的写作才可以被称为文学

  个人简介
 
  朱厚臻,中国少年作家班学员,徐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徐州作协城市书房志愿者,现为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高二学生。历任徐州树人中学、南师附中树人学校班长、团支书,南师附中树人文学社成员。
 
  专心阅读,爱好写作,曾获徐州市十佳百优文学少年提名,第五届扬子晚报作文大赛决赛一等奖,“优秀小写手”称号,全国青少年国学大赛决赛晋级(尚未举行),南师附中读书节征文大赛特等奖,曾在“中国未成年人网”、“扬子读写网”、《作文通讯》《彭城晚报》《都市晨报》《树人》杂志等刊物发表多篇文章。
 
  创作分享经验
 
  个人认为,只有对一切都负责任的写作才可以被称为文学。我始终坚持对创作负责任的态度,这在我看来是写作的基本素养。每当我写一篇小文时,我都会广博泛类文学,有针对性地去图书馆查资料,这样,在保持文字的个性思想与灵性的前提下,才是最对得起良心的。在我的创作过程中,我把“写自己熟悉的事”作为写作的宗旨,因为这是你的作品所存在的根本价值,你能够给世界提供别人提供不了的东西;再一点便是乡愁,我将它作为一种隐含的淡淡的气质。四年间辗转三校,异地求学,我在文字中保持着平静,在安稳中探寻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含义。文学之路漫长,浅说至此,与君共勉。
 
  文学创作:一饮醉江东
 
  01
 
  秋夜,月惨淡得像褪去血的剑光,黑暗中只有一片压抑在汹涌着。
 
  荒秃的山脚下虚虚实实,火光与马嘶如云雾般笼罩,仿佛是釜底的烈烈火焰,烧着充足的柴薪,就等那山上的帐营人马像沸汤中的泡沫,跳跃着破裂,化为乌有。
 
  兵火已在山下绵延萦回了几个时辰,萦得人心又痒又痛。
 
  白露为霜,最是清凝。他躺在毛毡上,听着山下的动静。
 
  “霸王、霸王!”
 
  “何事?”一把短刃顺势镶进土里。
 
  “末将守夜,山下汉军送来酒,以刀剑相逼,请大王一饮,末将不敢不送至大王营前!”
 
  “拿来!”
 
  几坛酒挑来,放在座前。
 
  霸王沉闷地“嗯”了一声,掀开酒坛盖,醇厚的酒香扑面,在山风里回舞,月光映在酒中,引来一丛一簇的萤。“嘘,兰陵酒,”猛士的胡须颤微着,“汉军送美酒,是给本王临死前一饮?量那刘家匹夫,本王还不至于困在瓮里!”
 
  “斟酒!取本王的玉斝来!军士来,都来,同饮!”
 
  轻轻地,声渐洪,山脚下响起令人生畏的低雷,霸王侧耳听:“是何声响?”
 
  小卒怯言:“汉军歌楚辞,声临四方。”
 
  “魂归来兮……魂兮归来……”
 
  “哈!”霸王怒喝一声,玉斝奋力一掷,打落了暗小的灯烛,散落成玉块,“汉家军怎敢歌楚中《招魂》?啊,他们招谁的魂?招我的魂是吗?你们说!他招何人的魂?是你?还是你?”
 
  江风不知从何处袭来,卷着楚歌声更深沉壮丽了,从天地上下直压过来,仿佛直要压裂营前的“帅”字旗。
 
  汉军仿佛已将山岭捏在手中了。霸王是唯一一颗有棱角能割破手指的石子。
 
  02
 
  “倒酒吧,拿大钟来,倒酒吧!这兰陵酒到底是难得的。都来尝,都来尝!本王难道惧那山下的兵马吗?我的乌骓吃足了,纵有十万兵齐上山,也能冲败他八万!这三坛酒,一坛挑出去,酾在山顶,请我的八千孩儿子弟饮几口;这半坛还够你们分一分,天夜冷了;这一坛,给我抬到那受苦的女人帐内罢。”
 
  帐内,虞姬将剑放在腿上,用手指在剑背上划着。士兵闯入让她有些惊恐,发出轻轻地“啊”的一声。
 
  “别怕,刘邦送来的兰陵酒,美人也尝尝吧,营中的粮太粗劣了。”霸王脱了披风,坐到案旁。
 
  “大王,明天我们去哪儿?”
 
  她卧入他怀里,像那雄狮怀里的一尾鸟、一片叶。
 
  “来,给本王倒酒……给美人倒酒……这兰陵酒,我们曾在何处喝过?”
 
  “彭城的戏马台,您忘了吗?那是您的领地。”
 
  “是啊,我的领地……那时看马群飞扬尘土,潇洒啊……潇洒!来,美人,你看啊,你我还是如前,但这天已不是天了!”
 
  一语恍如隔梦。
 
  美人帐外,天地间仍弥漫回旋着汉军的唱歌,山上的军火似乎也不敢放肆,只轻轻呕出一点点的光,发出枯槁的声音。有风带来人马和烟的气息,还有一股浓情的秋粮味——丰收时节,一年的禾黍,该让汉军占了吧?这兰陵酒,该是这样的稻谷酿成的吧?稻香朝山上拥来,粮米如河般倾流在岭上,转瞬时便有汉军全赚了去。
 
  “美人,本王带你回戏马台……我们回去。”
 
  声渐轻。山上更冷了,霸王一人吞吐着热的气息,其他一切都瑟缩着,像一团游浮的冷火,但只一把剑便能破这笼罩,让这些爆炸了来。
 
  马蹄声远。
 
  “报军情——”
 
  “报——大王,汉军浩浩荡荡,向西撤了十里。”
 
  “莫管虚实,冲下山去!”
 
  霸王领起全军马,冲破山林,像凶猛的鱼击开平静的水面。
 
  “只管往前奔吧!展开帅字旗!乌骓!回彭城!戏马台!”……
 
  …………
 
  03
 
  天明亮起来。
 
  江水扯着干巴的芦苇,一呼一吸拍湿了霸王的袍衫。滩上的泥黏湿,带着秋水的味道。
 
  他已忘了何时躺在这里,自己没有冲出去吗?苛硬的胡须上没有一丝酒气,是醉在了这儿?不,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一场梦。兰陵酒?美人呢?虞姬呢?啊!胸前的一串珠,这是虞姬的珍宝,她已香销凋零?他怎么也不想在这恍惚中会看这虚实梦影了。
 
  他不禁叫出了声。
 
  “将军的兰陵酒怕是没喝够,再满饮一杯。”冰冷的巨觥放在地上。
 
  宽广飘长的衣摆拂着他的脸,竟让他有些胆寒压抑。
 
  “你……你?”
 
  “现在给您送美酒的,还能有谁呢?许久不见了,将军。”
 
  他猛地坐起来,四围是铁甲马蹄。他暗骂:什么诸侯盟主,什么西楚霸王,想退和与刘邦划江而治,匹夫之猛,竟敢与我争锋,苍天如何会护佑着他?霸王想不通,但此时也不需想了——成王败寇,不需说了;他在惜的只是自己霸王的英名、自己的风发之城、自己的戏马台、自己的八千子弟兵……“虞姬!是否已到了戏马台准备为我接风?美人久候了。”他想。
 
  他站起身来,用力收束着银盔银甲红斗篷。
 
  刘邦没他如此高大,上了马,从更高的位置俯视着他;霸王抬头细细地看——他也显得很苍老了,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松,但眉宇中透着兴奋与活跃,让人捉摸不透,只那腰间的一把剑看得人心里直痒。
 
  “将军真的喝醉了?这是哪儿?过了江,您就能回您的领土了。您看,小舟已准备妥,您可以过江了。”马上,汉王缓慢温柔的语气在这一刻深沉得很,让霸王也不敢再看,稍低下头去。
 
  “项羽!抬起头来!你是霸王!”天地都为之一震,“是啊,你是霸王,我才是匹夫,抬起头——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浑浊?人说霸王是大舜帝的后裔,目中生重瞳子,若果真是如此,瞧瞧我,为何你还不如我这个年老的汉子目光有力量?啊?”
 
  霸王苦笑,觉得嘴唇干涩,喉咙颤抖。他举起酒,狂饮半觥,疯狂地从头上浇下去,淋漓在盔甲上,仿佛一条桀骜不驯的龙,竖立起锋利的鳞甲,周围汉军都被一股威慑力屏住了,后退十步,只有刘邦一人在马上不动。
 
  “你来,你来吧!不需请酒,只要利剑,反正我已没什么可惧的了!”
 
  他猛然回头,不知朝谁喊一声“打起我的帅字旗!”从腰间拔起剑。
 
  众将冲上前去,拔剑护住汉王,但未近霸王身。
 
  雄伟的身躯,同着血色澄澈的剑一齐落下。江水一拥,血红“哗”地褪去,又重回金属的银白光泽。
 
  仿佛带刺的荆棘,终于倒在天下了。
 
  04
 
  恍惚,好如梦一般。
 
  重听见号角与鼓声。他策乌骓越千级而上,登上戏马台。虞姬早已摆好了筵席,言笑晏晏,挽着飘飞的丝带向霸王请安。他仿如看见一片明暖的淡黄色,映得他心里眼里软绵绵、轻幻幻的。
 
  “美人,你看本王的军马,除我西楚霸王,天下谁人敢称豪杰!”
 
  “大王,这酒怎么样呢?”
 
  “嗯,不错的……兰陵酒,是楚王禾黍所酿,好美的味道。”
 
  …………
 
  重瞳中落下了两滴泪珠。
 
  后记:
 
  元萨都剌《木兰花慢·彭城怀古》
 
  古徐州形胜,消磨尽、几英雄。想铁甲重瞳,乌骓汗血,玉帐连空。楚歌八千兵散,料梦魂,应不到江东。空有黄河如带,乱山回合云龙。
 
  汉家陵阙起秋风,禾黍满关中。更戏马台荒,画眉人远,燕子楼空。人生百年如寄,且开怀,一饮尽千钟。回首荒城斜日,倚栏目送飞鸿。
 
  千秋成败,敬录此曲,感古而作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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