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里走到黎明
文/筱昀
在凌晨四点多醒来，四周是一团团静谧无言的黑，万物浸泡在夜的温柔里，袒放着松弛舒展的身躯，还有不疾不缓的心。
悄悄披衣起床，摸出房间，关上卧室门的同时，也把牵挂随手关在了身后。摸到餐厅里，轻轻打开灯，一方清辉下，世界全是我，我就是世界。
坐下来，打开灵魂，细细检索还有哪一块皱褶没有被抚平，还有哪一处沟壑没有被凝视。墙上的石英钟一下一下敲打着节拍，我在时间里漫步。窗外偶尔响起汽车的鸣笛，却又像怕把夜惊醒似的，短促的声音划过，又急急地息了声。餐厅里坐着的我不会被打扰，那只是夜的心脏偶尔加速的跳跃，或是夜在梦里的呓语轻喃。
心平静地像一汪水，如镜的湖面飘过云的影，偶尔荡起的微波是夜赏赐的恩惠。在键盘上敲打出一个个感激的应答，一天，从此时开始喜悦。一个人的欢唱，也有起承转合的默契，没有观众的独舞，是最性灵的款款舒展。云雀从窗外飞过，它窥见了秘密，欢叫了一整天。
……
夜终于醒，它伸伸腰，徐徐拉开黑色的帷幕，向窗外等候很久的阳光发出邀请，自己悄然隐退在时间里，静等下一班上岗。
早晨的太阳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微红着脸，一点点向房里挪步。窗棂上的那抹微红，是她不小心撒下的娇羞。不愿打扰餐桌旁那个愈加兴奋的身影，她只在厨房里储藏室内轻移莲步。走过的每一寸空间，像被微风吻过的向日葵，一朵朵，一片片，次第绽放，到处是金碧辉煌的喜悦。
满意地敲完最后一个字，站起身，进入厨房。阳光姑娘听见声响，想要退出房间，却被窗棂扯住了裙裾，那缀着亮片的轻纱，一大片一大片，明亮着这个开启一天生活的厨房。
从夜里走到黎明，我只有一个在凌晨四点醒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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