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汤
后坪镇中心学校阮金荣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时节特有的雨丝欲断还续，遥远，无边，无声，在荒凉山野飘落，我的心也随着这缠绵不断的雨丝在微风中飘来飘去，不知道是因为近日的倒春寒颇有些春寒料峭的意思，还是因为清明节特有的氛围，让我的心似乎居无定所。
我同父母终于在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后回到老家，天气的原因加之老家的凄清让我竟有些晕车。就在下车的一瞬间，看着烟的炊烟袅袅，心里陡然间欣慰了很多，这或许就是家的特别之处。刚一跨进门，叫了一声奶奶，只见今年八十又五的奶奶从厨房端出一碗刚刚熬好的冒着热气的米汤对我说:“来，你小时候最爱喝了。”奶奶说这话时，似乎沉浸到了遥远的回忆中。我也望着米汤发怔，自从搬到新家，竟然很久没有再喝过这样的米汤了。这些年吃过的网红美食不少，若不是今天奶奶端出这一碗，我可能都忘记还有纯粹的米汤这东西。我端起碗嘬着这非淡非浓的米汤，迎着袭面而来的兰草花香，尽情的品味着这份自然，质朴与静谧。抿下去，嘴里淡淡的，除了米香再无其他味道，我竟难以置信小时候的我竟然爱喝这样的东西，晨风抚绿了芭蕉，寒梅落尽了严冬，沿途的风景，牵挂的人，都被时间偷走了吗？
“奶奶，这米汤怎么做的啊？”我放下米汤问。奶奶笑着说:“要把米洗干净，然后用水泡开，再把米放在铁锅里，灶台里多放柴火加水煮，一直熬到水减半，米半生半熟，再用盆接着从竹篾缝里漏下来的米汤。”
我用汤勺在米汤里搅了搅，记忆回到十多年前的大院儿。窗外也是阴雨绵绵，奶奶家的厨房弥漫着醇厚的米香，窗户玻璃上被锅里的热气染上了一层水雾，水雾凝聚成水滴再滑落下去，奶奶佝偻着背在灶台前握着铁铲麻利的在锅里搅拌，守在灶台边的我和姐姐因为热气让小脸变得红扑扑的。米汤盛好的那一刹那，我们张开双手去捧住碗，奶奶又在碗里撒上白砂糖，那时候的我们，说不出的开心……从前守着米汤出锅的自己如今已不再清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我们也在悄然无声的发生着变化。儿时的窗棂，苍老的砖墙，是否偷换了方向。
我又端起米汤咕嘟咕嘟喝起来，这一次竟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甘甜，我一度以为在精致味美的各种小甜食面前我不会再喜欢这种寡淡的味道，哪曾想，如今的自己却依旧迷恋平淡的米汤味道。人们说味道是最不易被人所遗忘的，无论你走了多远，只要你闻到曾经熟悉的味道，就会有一种归属感。而今天，味觉没有欺骗自己，奶奶的米汤里充盈着儿时的回忆，乡土的气息浸润着我，被尘封在心底的久违的幸福，又一次被唤醒，又一次回归，那种纯洁的，没有丝毫杂质的味道。
离开老家时，奶奶拿出一瓶装在洗净罐头瓶里的米汤递给我，我一手紧握着盛着米汤的杯子，一手握着命运的钥匙，寻找最初的味道，车窗外的人们匆匆忙忙，把目光丢失在潮湿的路上，杯子里的米汤冒着热气，于是时光就变成了烟，缱绻了岁月。
无论以后要走多少地方，要吃多少美食，包含着浓浓爱意的米汤一直会存在我心底，平淡的米香味一会直弥留在舌尖。纵使时间白驹过隙，社会在飞速的发展，儿时的味道永远不会变，期待着和姐姐再次一起眼巴巴的等着米汤出锅，捧着热乎乎的米汤，看着奶奶制作腊肉，闻着阳光下松柏树枝烧焦的味道。
饮一盏岁月留香，唱一曲往事飞扬，云水边静沐暖阳，烟波里久违的故乡，愿每一个前路永夜的日子，我们都能被温柔以待，载爱出发，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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