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典
文/李凯
难得的好天气，连上两节课，有些许燥热。办公室的窗子大开着，信步斜倚窗边，看远处蓝天渺远辽阔，看操场学生活力四射。微风拂面，和同事闲聊几句，甚是惬意。
似乎听到一阵微弱的的爆响，“哔哔啵啵”“噼里啪啦”，待凝神细听，又只有风里的静谧、远处的喧闹。
与这“哔啵”声捉了两回迷藏，便锁定了楼前的那一排紫藤萝。
哦，原来是紫藤萝爆荚了！
凝神细查，即便近视如我，也隐约能瞧见有的荚皮蹦离藤架一米高，落在水泥地上，当啷作响。
“噼里啪啦”“砰——”
爆炸，仍在继续，像一场烟花，像一次盛典，像一首热烈的歌。那一排的紫藤萝，似乎在为走向成熟而欢欣，为完成使命而昂扬，为秋日的落幕而吟唱。
这场爆裂，像极了小时候秋日的打豆场。响晴的午后，晒场上满是农人们晾晒的豆杆，噼啪噼啪，到处是炸裂的爆响。农人们是舍不得让豆子炸在地里的，前几日，他们趁豆子将熟未熟，荚皮微褐柔韧之际，收割扎捆挑到晒场，晾晒两日，待荚皮干透。当阳光下的炸裂声，汇成大合唱，那脆响是悦耳欣慰的，这喜悦又是舒畅饱满的。人们合不拢嘴地笑，啐一口唾沫在手心，抡起细长趁手的木棒，猛力捶打着蓬起的豆杆，让爆裂加剧，让成熟落地。
......
眼前这一排藤萝，终于成熟了。
自从去年冬天学了宗璞的《紫藤萝瀑布》，自从孩子们知道了初中小院儿里那一排藤蔓就是紫藤萝，我们便一起期待着她的繁盛花事。
只是，因为疫情，我们没能看到她的第一片叶芽儿。等我们到校时已是5月11日，她已经绿叶葳蕤了。我欢欣地想着，亏得没有错过她的花期。
等啊盼啊，想啊念啊。6月15日，一个阴阴的早晨，远远地，仿若看到一点淡紫色的微光，我疑心是紫藤萝开花了。走近抬头，是一小串瘦弱的花穗。我惊喜地拍照，惊喜地和孩子们分享。我记得豆雅楠和我对视了一下，哈哈，她也发现了，志同道合的我们哟。
只是，很久很久，我们都没能等来那场繁盛花事，那一小串变成了个小小的慰安。待明年吧......
后来，她长出长长的豆荚了。几个稚童常蹲在廊亭捡拾，或跳起来拽一把，当作探险所获的宝藏和玩具。我也帮一个女孩儿摘过几个，讨得孩子片刻的欢心。那豆荚摸在手里毛茸茸的，荚皮厚厚的，掰是掰不开，两头也不锐利，确实是好玩物。
日子不急不徐，紫藤萝无声无息。孩子们依旧喜欢坐在紫藤萝架下聊天，嬉戏，不论她是绿意盎然，还是萎黄斑斓。初中部的小院儿里，早上初三师生一起跑操锻炼，课间时光《少年》《你笑起来真好看》的韵律操舞出了青春俊美。
今天早上，保洁大姐在清理昨日那炸了一地的荚皮，哗啦哗啦......竟扫了有几小堆。细想，从午后到晚间，那一场炸裂该是怎样一场盛典啊。我庆幸，我没有错过。
三楼的水池边，我发现了一截荚皮，捡起来掰了掰，硬邦邦的，是决计无法掰断一丁点儿的。有学生也注意到了这一场炸裂，我会心地笑了。没错过，就好！
错过了花期，没错过成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盛典。
不错过花期，不错过成熟。我希望少年都能如此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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