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写日记

看到湖南学校开学时间延迟到32日,打了个电话回家里。妹妹恰好属于非典出生、今年高考那一派,有点担心她情况。

结果很乖,每天待在房间里好好学习,不过忘了问她们学校有没有直播上课,什么感觉。但得知了其他更要担忧的消息。妈妈感冒了,在沙发上睡了两个下午没盖被子,冻着了胸口,头痛胸闷,喉咙也开始痒。

我问她找姨父问了没。她说昨天回来问了下,没说什么。那你再多问问。没得问了,你姨父应该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县里封路回来不方便。封路?县里封什么路?不回来住哪?

他是医生他也得隔离,医院找了酒店给他们隔离。就这么个县里现在有十多例了,河东老车站,一中巷口那边,有个卖菜的,他儿子从武汉回来,检测过了没事,结果他自己给感染上了,免疫力没儿子够。他从初二就开始卖菜,正常走动,和不少人有过接触。家附近这边一个大水果超市,老板好像是他亲戚,也感染上了。现在县里所有路都封了,只留一条大主干路,大家都在家里没法出来。

你姨父是在送患者,他必须得隔离。送什么患者?他送?他送什么?怎么送?

就是送患者,救护车上,送那些疑似病例。

忍不住怨了句:他不能辞职吗,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搞。

妈妈笑:现在辞职恐怕会被当成反动派打。

哥哥也来帮忙不了。县镇间的路封了,姨妈侄子侄女们都在家里窝着,只有哥哥一个人待在诊所里,吃睡都在诊所。

又回到妈妈自己身上。爸爸去药店给她买了药,但是忘了买体温计。我家因为常和姨妈家一起生活,养成了基础医护上的惰性,现在除了存量趋危的口罩和板蓝根,其它要啥啥都没。

“没事的,放心吧。”这句常在我家出现的口头禅现在谁说起来都虚得明显。这个节骨眼感冒,不管疑不疑似,绝非只是个小麻烦。

她又问我的情况,让我别出去跑。我说“没事”,进出小区都会量体温,身体都还正常。

对量体温这件事心感复杂。每次看到体温正常都还蛮安心的,但越来越开始怕这个槛。昨天进花炮大楼小区看门口没人竟然松了口气。路上更想着风能不能把我额头、手腕的温度吹低一点。在家窝久了身上酸痛,喝了杯冰饮料自己做的饭菜又太随便开始时不时拉肚子,晚上两三点睡不着早上又醒得早搞多了头晕乎,出门前洗了个澡穿得好暖和但走在路上觉得是不是身上有点太热了。这一些琐碎的“小事”总担心在那个检测仪伸近额头时突然一声警报响里(我不知道真的发热了会不会警报响)被统一编进一个叙事。所以每次保安说“好,可以了”,走起路来都轻松好多。这种时期就是会自己吓自己,但有谁能够语气轻松地说“你少吓唬自己”吗?可能各大党媒会吧。

我妈也怕,只是一直在努力调侃。说起爸爸也是“没想到还要被迫和他一起生活一个月,好在能留他帮忙跑腿买买药”。

我把之前网上看到的一些自救贴都发给她,说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然后就不知道还该做什么了。

大大小小的仗也许见过很多次,以为自己一碰到就能敲锣打鼓地马上动起来。

但在那些关键的节点之间,做的最多的事情原来就是等。竖起耳朵、擦亮眼睛、甩清脑袋地等。机会错过了不会在其他地方还能找到同样的回来,真正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只会是一件事情。线性推进无法折返的,仅此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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