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粥
九龙学校八（1）班陈怡颖
仲春令月，时和气清。许是刚过寒冬，天还是微微有些凉，未感春之将近。她来的时候轻轻地，悄悄地，是湿漉漉的春雾漫掩，是润稠稠的热粥温人，更是……
留家自学的这些天来，成日久坐，倒是落得身子虚了，几日青红春色，细雨斜风，心倒澄净了许多，也喜吃得清淡些。母亲自晓得，便多花些心思把这清茶淡饭做出些滋味来。
一日，辗转过晨光熹微，已时近黄昏，暮霭渐褪暗，许是那一方光亮仍眷恋着阔别重逢后的春吧，留在天边硬是不肯去。
母亲半启方匣，抓了一把红枣置于手心，又拣去几枚瘦小些的，这才合上古匣。温水流进瓷碗，几分氤氲，浸着的红枣一别干瘪的模样，逐渐充盈圆润起来，染上了春天的神采。母亲尽数择净，沥干，滴落的清露荡开涟漪，波光清亮似锦缎迎风而舞，绰绰约约。米已洗净，沉于水下，红枣鱼贯而入。唔，不知哪家姑娘白净的脸庞尽染绯红？
大火滚着，粥咕嘟着；文火抚着，粥呢喃着；再遗余热，粥便稠了。
母亲唤我，我便来了，因见我来了，母亲便赶忙关上收音机，止了聒噪，周遭倒是清净自在了许多。粥刚盛好，止不住地冒着热气，衬着母亲盈盈笑意，是止不住的温暖。
我欲品这肴馔，母亲忽按下我的手，笑地开怀：“你呀，莫要心切了，小心烫嘴！须吹吹才好呢。”
我亦莞尔，朝着木勺鼓嘴吹了一阵子，送入口中，口齿间填满的是大米的清香馥郁，充盈的是人间美好。
持着一柄木勺轻搅，我心忖：热粥配上咸菜蘑菇汤，却也清爽甘冽得很，倒不似豆乳般黏腻乏味。粥是温热的，是母亲的温柔呀。几口下肚，人便踏实了许多，滚烫的米粥使得后背亦有些许汗津津的了。
不觉间我震颤的心便被这涓涓细流所包裹，洗濯。
低头几经踟蹰，轻咬下唇，却也做出了个决定来。我缓缓起身，舒展开双臂，紧紧抱住眼前惊愕却深感欣慰的母亲。母亲红了脸，我心下一笑，到底是热粥的熨帖，还是两颗心相沁出的幸福共染成这绯红？
一碗热粥便是母亲在这个春天说下最动听的情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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