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会老，但你一直都在
文/张玉梅
遇见
世间一切都是遇见。冷遇见暖，有了雨；春遇见冬，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人遇见人，有了生命。
——《朗读者》
至今我都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阅读。但一直记得儿时的心愿：当我会挣钱时，会买很多自己喜欢的书，放在一个大大的书架上，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宽敞书房，书香弥漫整个房间。虽这个愿望时至今日一直在我梦里，但对阅读的爱恋从未减退，而且还日渐浓烈。
在同村的小伙伴们假期里满山疯跑，爬树，下河摸鱼，扯猪草时，在父亲的引导下，我正沉浸在课外读物的世界。《小学生优秀作文选》、《红领巾》、《故事会》、《故事大王》、《少年文艺》……让在乡村小学读书的我，第一次看到了与自己不一样的生活和世界。第一次体会到了文字传达的美妙意境。
每一次从父亲手中接过新的一期书刊时的欣喜若狂，那浓浓的油墨香味至今想来犹如享受一场饕餮盛宴。记得最清楚的生平读的第一本大部头书，是父亲为他自己订阅的《今古传奇》。我也一期不落的读完。几十年过去，书中的故事情节完全不记得了，但从此迷恋上小说阅读。
小学六年级时，从同学手里借了琼瑶的《窗外》。为了抓紧时间，不超过借书期限，在灶台前做饭时借着火光看书，额前的头发不知被烧过几回。这也是我读的第一本言情小说。文中的康南老师的形象，开启了我当年少女怀春之旅。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物质极度贫乏的乡村，我连报纸都极少见，父亲毫不吝惜地为我订阅大量的课外读物，让我走进了文学的世界。书犹如一束光，照亮了我懵懂而无知的心灵。如果说现在的我，能在面对困境时坚韧、从容，那一定是这束光一直照耀着我，让我笃定前行。
至今想来，父亲是个智者，让我在物质和书籍荒寒的童年时代，遇见了文学。从此，我的灵魂倚着书香，不再媚俗！
痴迷
你又痴，我又迷。到此痴迷两为谁。问天天怎知。
——宋·石孝友
童年的我怀抱着书本，慢慢长大。
初中时，偶然从同学手中借来一本三毛的《哭泣的骆驼》，开启了我疯狂迷上三毛和她的散文之旅。
我所在的乡中学，比较偏僻，离场镇还有几公里。采用租、借、买的方式，我看完了她所有的散文集。文中优美的句子至今还可以脱口而出：“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书中迷人的撒哈拉风光让我陶醉，我也梦想有朝一日，在自己的撒哈拉遇到生命中的荷西。当三毛离世的噩耗传来，感觉当时她带走了我少女时期的梦。三毛的离去，伤感了我整个中学时代。
刚进高中，校园风靡汪国真的诗。没钱买诗集，互相传抄：“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每当朗读起这些经典诗句，让我又回想起当年传抄时的情形。至今这本硬抄本还在书柜里，看着尽管早已泛黄字迹模糊，但带给我的那种感觉，特幸福。
高中三年时光，除了参加高考的印象，所有关于学习的枯燥、苦痛，二十年后都随风消散。而留在记忆深处的，时时闪耀着光辉的，几乎都是读过的书籍。琼瑶，席慕容，舒婷，金庸，古龙，梁羽生等作家作品，占据了我所有课余时间。大量的阅读，也是支撑我顺利参加完高考的精神力量。
刚进大学，进入图书馆的我犹如游进了海洋的鱼。周末时光几乎都泡在图书馆。在这里，第一次喜欢上朱自清、梁实秋、俞平伯、徐志摩、张爱玲、沈从文等民国时期的作家作品。我第一次读到了外国文学名著：卢梭的《忏悔录》，让我惊讶于一个伟大的哲人如此赤裸裸的剖析自己的过往；为《飘》中斯嘉丽和白瑞德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伤心落泪;感受《呼啸山庄》中恩肖和林敦两家两代人的感情纠葛，爱情与复仇的惊心动魄的故事。《老人与海》，让我认识了一个名叫圣地亚哥的老渔夫，在精神上永远不可战胜的老人形象……
狄金森有诗曰：“没有一艘船能像一本书，没有一匹骏马，能像一页跳跃的诗行那样，把人带到远方。”
此时万籁俱寂，捧起枕边的书，安静地阅读。真的很庆幸，我与书有着这样的缘分。
陪伴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邶风》
“妈妈，托尔斯泰和屠格涅夫你知道吗？老师说他俩是好朋友，你能给我买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吗？”这是儿子读小学五年级时，对我提的要求。
我欣喜地看到孩子喜欢上了文学。他们这一代的阅读起点远远高于我那个年代。看着他，总会想起一路走来的自己，想起自己在书的世界里慢慢成长的印记……
时光在书页的翻动中流逝，学业、工作的压力时常会让人焦头烂额，与书的约会却从未缺席。清风习习的早晨、纷繁嘈杂的课间、温热暖人的午后、静谧平和的夜里，总有书与我为伴。我会欣喜若狂，也会黯然伤神，只因那一段段犹如天籁的文字。
当一封封情书飞来时，叩开少女心扉的不是你侬我侬的细语，也不是深情吟诵的赞美诗，更不会是惊天动地的海誓山盟；而是如涓涓溪流浸入心田、如雁回阵阵飞过乡间给人无限憧憬、如山花烂漫静静绽放的长短句，开启了如蜜似的初恋情怀。
当自己的文章占据报纸上的一小方块时，当同学单位的公众号刊登自己的文章时，当在邮局兑换成所谓的劳务费时，那是经年的阅读从心中流淌出的文字瀑布，在自己的世界里蔚为壮观。
人到中年，经历过生活的春风得意，享受过生命里的芬芳与甜蜜；也曾把日子经营得荒草萋萋，满地鸡毛。无论什么时候，书一直相伴左右，是我忠实的伴侣。无法入眠的夜晚，那些行云流水的文字，真挚动人的情感，像花瓣绽放在春阳中，像晨雾氤氲着我的梦境。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人生路上有书相伴，让我面对生活更泰然自若，淡定而从容……
时光静好，与君语；春意盎然，与君往；繁华落尽，与君老。
20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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