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讽喻,千古风韵----《长恨歌》主题之我见

    教师佳作|隐晦讽喻,千古风韵
    原创作者:王海峰 来源:语文在线初中版
    隐晦讽喻,千古风韵
    ---------《长恨歌》主题之我见
    陕西兴平市秦岭中学王海峰
 
    摘要:本文认为《长恨歌》的主题不是表现李隆基杨贵妃之间的爱情,而是作者以委婉形式表现了李隆基对于失去政权的思恋。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文章对《长恨歌》的思想动机、进谏方式和《长恨歌》蕴含的情感态度等进行了讨论,得出“写爱情是对所谓爱情的批判,写情人思恋是表现对其政权的思恋”的结论。 
 
    关键词:爱情思恋政权
 
    悠悠转醒的历史撞响了辽远的晨钟,那位善歌的鼓手,站在千年风沙之后为我们露出了苍茫的微笑。我们正用可以聆听历史的耳朵,去品味那位乐府老人笔下不绝的涛声。千古绝唱的《长恨歌》正如一首悲泣的追魂曲,多少年来令人如醉如痴,肝肠寸断。当一代君王为了倾城倾国的美色而失去了御杖和王冠,茕茕徘徊于宫廷囿苑的时候,一贯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诗人、新乐府运动的领袖白乐天老先生没有推诿自己的责任,而是满怀历史的悲怆和文人的激情,为这位历史上少有的绝代佳人和她的君王情夫泼墨挥毫,写下了脍炙人口而又发人深省的千古不朽名篇———《长恨歌》。
    隐晦曲笔的《长恨歌》以其巧妙的艺术制作给后世的膜拜者以扑朔迷离的主题内涵。然而善解方程的读者并没有被这位香山居士的题目所难倒。相反,他们以曲径通幽的方式找到真正的答案。
    第一:从唐朝当时的市社会实际来看,以唐玄宗为首的统治阶级过度的骄奢淫逸,导致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直至发生安史之乱,马嵬兵哗。这一沉重的事实的根源追溯上,不可能用伉俪之好的理由去搪塞历史。所以,《长恨歌》之恨,是为玄宗失足之恨,而绝非抛妻之悔;《长恨歌》之歌,是为失势才究其原委之歌,而非英雄佳人的爱情之歌。倘以爱情观去臆断历史,不仅是对历史的欺骗,也是对历史的亵渎。文人“劝善惩恶”笔下的历史,往往涵盖了重要的事实之一斑。《长恨歌》反映安史之乱的原因,不可能反而去称颂“露水姻缘”的忠贞不二,而恰恰是对“爱美人不爱江山”导致祸乱的警示与谴责。因此,诗歌是对“五十年太平天子”的讽刺,对耽以酒色生活的揭露,是显而易见的。
    第二:从作者的思想动机来看,对于宫廷女性的抒写,从来就不是给予热情讴歌去赞美“爱情”的。事实上,为统治阶级服务和做道具用的宫女,从被宣告入宫的那时候起,已经宣判他们爱情的破灭。不管是“红颜暗老白发新”的《上阳人》,还是“泪尽罗巾梦不成”的《宫词》,都没有被作为“爱情”的歌者,即使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玉环也不能幸免于其悲剧的结局。那位娶了他儿子的妻子的君王能够善待她,也怕只是求得“芙蓉帐暖度春宵”之乐罢了,很难说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可怜“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妃,只知道轻歌曼舞,“仙乐飘飘处处闻”,又何曾没有想过依附和失去独立人格的悲哀。当她“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命运的悲剧结局是不可避免的。没有尊严独立的轻狂,丧失人格的价值的色相,痴情而又愚蠢的投入,最终导致了她远远不及一般宫女命运的可悲的结果。即使是“上阳白发人”还能“唯向深宫望明月”,而《宫词》中的宫女尚能“夜深前殿按歌声”,“斜倚薰笼坐到明”,而狂欢后的杨贵人却只落得“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翅金雀玉搔头”,以三尺白练结束自己的生命了。那时的君王既没有能使她避于祸乱,更没有工夫陪她去同赴黄泉,只大方的把她抛给义愤填膺的乱兵,以保全自己行将就木的残躯。地上的“连理枝”许诺也成了“分理枝”,“比翼鸟”已变成了“分翼鸟”了。“君王宠爱”也只“在己身”罢了。事变的关键高潮,破灭了人们所期望的“爱情”梦幻,事实的考验面前,李杨之间挥手“拜拜”,道破了一代亲王和绝世佳人的爱情玄妙。现实主义的诗人将这本来的历史事实呈现到我们的面前时,我们就不能不看场悲剧人物所选择的事件本身所包含的处世态度,而一味去“王顾左右而言他”地扭过头大谈他们之间的爱情。马嵬坡君王的“壮举”已不可能说明他的“爱情”,而恰恰佐证了他们之间已经“不谈爱情”,正是对爱情的抛弃。基于老夫少妻之间的爱情维系,原本就是一场乱伦和贪图荣华富贵,供人娱乐纵情的多重扭曲人性的角色偶合,它不可能上升到真正的理性的相知相爱的纯情与神圣。试想,一朝天子的皇上保护不住自己心爱的人,而能保得住自己的玉玺(虽然是暂时的),这不是有点奇怪吗?就是面对这样奇怪爱情,我们有些人却要捂住自己的眼睛,违背理性和良知去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认定的所谓“忠贞的爱情”,不但他们自己糊涂,就连被诉说着的意志精神也遭受煎熬迫害了。
    第三:从进谏的方式来看,批龙鳞逆圣听采取直接“捋龙须”是不可取的。多难的江州司马已经颇受直言进谏的苦处,从受排挤的经验教训中懂得了一点策略的灵感,抑或是衰减了一些为民请命的热情,“多知非景福,少语是元亨”,但是心情悲凉的老人毕竟没有把明哲保身的顿悟当作始终护身的盾牌,“丈夫贵兼济,岂独善一身”的根深蒂固的潜意识牢牢地攫取了老人的心,即使到了命运多蹇的逆境仍能下层普通老百姓为念,以国家民族命运为重,针砭时弊,冒生命之虞评品世事。但是,文人的愚忠大勇并不能成全他的心愿,甚至未为老百姓请命自己却一命呜呼,作了龙颜不悦的示范材料。《长恨歌》正是以历史事实为依据,为当朝权贵们写下了一部“醒世恒言”。表面卿卿我我悲痛欲绝的爱情描写用于浇灭君王集纳雅言时的雷霆之怒,而以哀伤着者的依恋的目光从字里行间寻找着往日辉煌的不幸。我们可以设想,滤掉委婉曲笔的绚丽色彩,而以一个堂堂君王的耻辱和失败,以一代英明圣主“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荒唐结局为正面话题去哗噪舆论,无异于将一个人(实际是将一个集团,一个王权满朝)的耻辱悬挂在“光荣”的擂台上示众,亮相的基本结局不难使才华横溢的诗人连同他的文学生涯告别壮丽辉煌的夕阳,做一场“落花流水春去也”的客梦。委婉曲笔,含蓄讽喻正是一种通达君王致意进谏的必然选择。通俗地说,白居易老先生进谏君王,已不得不采取委婉的“甜言蜜语”,再加上一些神秘而有诱惑性的作料。但这些迷幻的色彩的远远不能同诗文的内质珠光等列辉映,因为斗胆的白居易可以旁敲侧击地指桑骂槐,而绝对没有在文字的大街上去沿巷叫骂的可能。即使到了这一层,冒犯龙颜的白居易也可能不由自主地“作别西天的云彩”,做批龙鳞的牺牲品。但就这种曲笔的勇气和胆略,在当时的文人里也是罕见的。
    第四:诗中关于爱情文字描写的背后,蕴藏着批判与谴责的檄文。马嵬坡兵哗固然是唐明皇的不幸,然而更是李杨爱情戏剧的不幸。就事件本身而言,无论惯于同情心的史学家们如何怜香惜玉利用他们的巧舌和生花妙笔,却也无法篡改唐天子亲手撕裂杨贵人爱情美梦的事实。唐明皇不但没有能给予杨爱情,相反,是他戕害了杨玉环,毁灭了杨玉环的爱情。如果杨玉环只是一般的宫女,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士大夫的爱情收割专利,那么这位有狐臭的绝色美人也许能够寿终正寝,至白头偕老时仍然歆享着幸福爱情的甜美。只可惜这位名噪历史的美人收割爱情时,却连带抢收了爱情以外的名誉、地位、富贵和纵情享乐。从她的一面讲,她的爱情是属于嫁给王冠和御杖的那种,也难怪当“渔阳鼙鼓动地来”而“惊破《霓裳羽衣曲》”时,她的夫君只能手捧着玉玺皇冠而行,再不能顾及“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温情,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时的杨贵妃望着李君拂袖而去的背影,才终于弄清了他们的爱情包含的全部内容。聪明的唐玄宗有了王冠时才谈爱情,没有王冠时则“不谈爱情”,何况他的贵妃还是寿王的有夫之妇。只要江山在手,失去了一个杨贵妃,还会走来一个“马贵妃”、“牛贵妃”,一样会“仙乐飘飘处处闻”。马嵬坡前是不是“君王掩面救不得”?我们尚不能用“非不能也,是不为也”的断语妄下结论,但至少这位“肚内好撑船”的君王并没有用“装点江山”的胸膛去挡在突遭飞来横祸的杨贵妃面前,象天下凡夫俗子一样去“给女性一方晴空”。这多少有点让人失望的事实只教会了多情的人们洒下了一掬同情的热泪。但眼泪换取的同情却难以渗及到历史的深度:养在深闺的杨家女,“一朝选在君王侧”时,他的天生丽质的确也换回了君王的宠爱和独钟。毕竟,是她能够利用更多的时间按捺住惯于“总把新桃换旧符”的君王,使三千佳丽所大为逊色的。不过这种一旦和本是父皇的君王联袂结合的婚姻爱情到底的有多少使人信服的“含金量”呢?一位是夺人之妻(不是“扒灰”)的尊严的天子,一位是抛夫寻找独家爱情的绝代佳人,即使没有马嵬坡,也难保“重色思倾国”的天子不去民间在抓一个倾城倾国的美色来代替哪怕是和平光景下会“年长色衰”的杨氏,因为爱情在李既是“重色”就很难说杨家女会依然被“金屋妆成”了。君王也会弄来“马贵妃”,“牛贵妃”来代替即使不死的杨贵妃,君王的欢虞只不过是生物的性爱罢了,不可能是高层次的真正心灵交轨的爱情之所在。同样可以肯定,爱慕“玉玺”的杨贵妃恐怕在王冠移位时依然会爱上一位朝气蓬勃(而不是年龄上相当于她爹的老头子)的新天子,一样会和他“芙蓉帐暖度春宵”的。各有所求,各怀目的爱情在白老先生笔下不言自明的讽喻批判竟是如此生动而有力地展现给读者。也有人认为,唐明皇失位以后痛彻骨髓的思恋不是对杨妃的爱情的表现吗?其实不然。被扒去龙袍的李,睹物思旧,引起他内心巨大悲痛的不是一位妃子的死亡,而是对其昔日权势的丧失。物化了的杨贵妃已经和丢失了的权柄一样,成为失位者对往日政权的吊唁的凭据。被迫做了太上皇的李氏,正是怀着这种悲凉的心情徘徊于宫殿罗绮之间,政治的权杖和国色天香的杨贵妃并非一种无关的抽象,而是旨关龙驭的象征。因而,虽心不甘的李氏不能不睹物思人,但拳拳怀旧,念念不忘的是的因人而传达和反映的赫赫权威。万分悲痛的李,的确可能使杨家女美丽的倩影闯入他不安的梦境之中,但那最多也不过是对美人歉疚之中的一点虚幻的补偿,何况杨氏女并非是作为情人美女出场的,而是以戴着“花冠”居住“金阙”的贵人才出现的。无论贵妃或龙袍都是属于天子梦的分泌物,这不正是对一个象征的流产政权的哭泣么?----并非对其爱情悲剧的哭泣。
    写爱情是对所谓爱情的批判,写情人思恋是表现对其政权的思恋,这正是隐藏在诗歌之中的真正内涵。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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