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的汉堡店关门了。应该是在装修。昨天下午回去,感觉又饿得肚皮贴背,想着要把心情弄起来,去见一下一周多未见的汉堡老板。但里面只有一个拿着电钻的装修工人。
汉堡老板是台湾人。因为弟弟在长沙,就一起过来这边开了个店。有个儿子,在台湾,二十八九,做设计,老板很想介绍我俩认识。离了婚,有次他说“我之前那个老婆”。
他很想认识新朋友。没事的时候他会去酒店旁边那个按摩房。请了一位女士帮他开门卖早餐。和旁边水果店的老板很熟。还有几位。他说要找一天,做大菜,长沙这边的海鲜好便宜,把大家一起叫过来喝喝酒。他一个人不喝酒。长沙没有“九层塔”,紫苏那些东西完全比不上它。台湾的芭乐还有很多种味道,他一闻就能闻出来。有个晚上我们聊得很好,他开始说起他以前的一些事情。比如台湾不吃狗肉,但会有“挂羊头卖狗肉”,有一次他们叫了几个小姐去玩,晚饭去一家羊肉火锅吃,一位朋友耍招点了狗肉,小姐们没吃出来,直到后来去KTV时才告诉她们。我们被骂得要死,哈哈,他说。那晚之后我去了武汉,过了两天回来,也没去过他那里。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现在。他发我的好几条微信我都忘记回了。
见到一个很难见到的熟面孔。以后会更难见到,没有能促成见面的场域,更没有见面的需要。见到了又要怎么样呢。
我打碎了很多个杯子。我蹲下去捡大碎片。被劝拿扫帚来。扫干净站在旁边。熟面孔蹲下去挑着草垫上的细碎片。“你们以后动这一块,要小心,会有玻璃渣。”
以后——
有一天我看他们关门离开。回身走去沙发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姨妈。
也许她只是打了个哈欠,想着什么。然后和恰好回头的我对视了。我今天走在路上这么想。
那样看着我。
仿佛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回去了也再不是这个我了。
“长大了,长大了。”初中转校后她时常抓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我,这么说着。现在她常转过头去,有很多事要做的样子,有其他关注点的样子,这样随口问着我,想吃什么菜?明早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有就做给你吃。要带点什么走吗?
天气很好。很多东西都变得清明。不知道时间这样一条长流,可以衍射出多少条平行线。没有一条,可以把所有串到一起。但是可以偶尔抬头看看它们。
看看它们。这窗上冒起的小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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