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豆皮

  做豆皮
 
  周念齐
 
  刚来武汉时,我家住在佛祖岭一带。那时那儿没什么人,却有一家卖豆皮的店子开着——也不算专门卖豆皮的,就是店主在修电器的间隙做上两锅。后来我们搬走了,不过每周还有节钢琴课,所以还得跑过去,也常常在那儿吃早餐。
 
  今早我便去那儿吃豆皮,正好赶上人家做第二锅,我便提起了兴致一边等一边看。
 
  刚开始,豆皮是皮朝下米朝上的,放在火上开始煎。老板先撒了把葱花,接了把干萝卜,又在锅边绕了一整圈将油沥下去,再用一个足有我们学校食堂汤勺两倍大的勺子舀了满满一勺豆干,洒在豆皮正中央,然后马不停蹄地舀起了第二勺,又重复一遍。只见橘红的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蔓延向正中心,然后老板又舀了一满勺豆干,但这次他是将其均匀地铺在豆皮尚未沥油之处。
 
  这三勺下来,豆皮上已经满满全是豆干。老板再用勺子将豆皮铺开,免得有的地方只有米。接着老板又把勺子伸向了装豆干的桶中,我以为他还要舀一大勺出来,可没想到这次只舀了小半勺,然后他以极快的速度在豆皮外边缘沥了一圈。
 
  这一套麻利的动作完成,老板放下大勺,拿出了两个小铲子——类似于家中清理地板上顽固污渍的铲子,快速在边缘掀起一个小豁口,用目光审视一圈。然后,放下铲子,双手捏住锅的边缘,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短短两秒钟后,老板手部肌肉绷紧,将锅以35度角快速抬起,将豆皮拋向空中。没有佐料洒出,豆皮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翻转180度,然后“啪”地一声,如跳水运动员一般,极其绚丽又从容不迫地落回锅中。这时,锅里是金黄色的豆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待豆皮安静下来,老板拿起两个铲子,一个“嗒”地一声垂直插入豆皮,另一个呈30度角微微翘起向前划去。只听见“哒哒”几声,两只铲子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条笔直的豁口出现在豆皮上。
 
  “哒哒哒哒哒……”老板一口气也不喘地切完了整块豆皮。等着的人们每人得着一两块,愉快地大嚼着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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