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月·山

    笛·月·山
    浙江省舟山市南海实验初中陈奕诺
 
    1
    门前的溪水缓缓流,在薄暮中微吟。
    小浅正好奇地望着不远处的山。
    她尝厌了桌上花酒蚕豆,听腻了门外老先生讲古今兴愁,又想一个人跑到山上瞧瞧了。
    幼时她随爹一起上过山,就总对山景念念不忘;而且她还会些功夫,自然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了。
    月亮爬上山坡,照着山里一切依稀朦胧。近处树影变得婀娜,远处传来几声鸮音切切。月下的山未曾显得孤寂。
    在她陶醉于景中时,却听得背后谷里传来尖锐的声响,而后惊奇山鸟扑棱翅膀。“莫非是…山妖?”
    小浅不禁心里一咯噔,但她借着明朗的月光,鼓足勇气想前去一探究竟。
    那音越来越清晰,听闻着却像…笛子?
    磨挲草地的轻响停下,小浅在一棵树前站住了脚步。
    月光停在树上,顺着叶间缝隙泻下,照得面前的少年玉面清袍。小浅见他手里握着笛,脸上显露出偏偏无处可藏的慌张,编断定那笛声是他所吹。
    小浅笑着,对少年说:
    我教你吹笛子吧。”
    “啊…我…我会吹的…”
    少年知道自己其实吹的并不好,竟被问得有点紧张,赶忙将笛子放在背后。
    “没关系啦,还是我教你吧。”
    面对这个穿着藕色襦裙,眼波清澈透亮的小姑娘,少年不好拒绝,伸手递出笛子。小浅接过笛,放在嘴边,飞出一段干净利落帅气的乐音。
    “来。”小浅轻轻搭着少年的手,然后慢慢教他要领。少年的呼吸一开始有点急促,后来渐渐平静了,吹出的旋律果然比之前柔和了许多。他的脸上泛起红晕。
    “谢谢。”少年向小浅道谢,“我是喜欢每晚来山里吹笛子的,可是吹得并不好…”
    “没关系啊,那我可以经常来教你啊。嗯…要叫我师父哦。”小浅的天真可爱,也恰恰触动了少年。
    “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冷月浅,叫我小浅好啦。你呢?”
    “萧言。”
    初次见面不显尴尬,小浅觉得,在这月下山中教他吹笛,很惬意,很享受。一起站在树下交谈,共同坐在枝上欢笑。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都让她深深地喜欢。
    多少次,小浅为萧言的进步称赞;多少次,谷里回荡着萧言的笛声;又多少次,小浅累了,稍一侧头倚在萧言肩上——惹得他欲动而不能动,也只能放下笛子,抬头静静望着夜幕中的月亮。
    月光常常常常照谷里,萧言嘴边清笛响,悠悠乐声飘荡山中。夜是宁静的,曲是灵动的。这仿佛是他的专场,还有鸟儿收翅立梢头,静静聆听。一旁的小浅露出欣慰的笑容,又有点羞涩地看着萧言的侧脸——眉清目秀中带着几分稚气未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2
    直到有一天,小浅失落地对萧言说,她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去哪里?”
    “离这里有些远呢…我爹要去姑苏做生意,我不得不走…”小浅说着,抽泣起来。
    萧言觉得,心底里空了,无处追寻。
    “我要给你一样东西哦。”
    小浅拿出一枚金坠流苏,是她自己编打的。中间串着的小翡翠,是她从发簪上取下来的——那发簪又是她的心爱之物。
    “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一曲送别离,可是我只愿曲终人不散。萧言禁不住下泪也模糊了小浅频频回头的身影。他想喊,也喊不出口。
    月下山中,少年一人握笛伫立。
    3
    “小浅,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啦。”
    “哎呀知道了娘。”这已经是爹娘不知几次来劝她出嫁了。自从搬来姑苏,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好,她也有了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追求者越来越多。
    可是,我心里还有那个他呀。
    小浅出了门。
    “他还记得我吗…”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她低头沉思着,一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啊…对不起,是我没看路…”她连声道歉,才抬头,觉得面前这个人风度翩翩,着藏青色长袍,眉宇间自有一种清凡。
    “无碍,无碍。”他委婉地说,“姑娘若无事,那我先走了。”
    “嗯…公子留步!”小浅叫住他,“你…会吹笛子吗?”
    “笛子…不太会呢。”
    “啊…这样啊…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姓于,名寒武。姑娘是有何事?”
    “没、没,打扰了。”小浅赶忙答着。
    于寒武,好陌生的名字。
    可是他的感觉为何有点熟悉。
    一定是我想多了。小浅敲敲自己的脑袋。
    不久,小浅在湖边又见到了寒武。孟夏之际,湖面上吹来凉风习习,却不能平负她的一丝忧虑。
    “姑娘确有心事啊。”
    “别一口一个姑娘了,我叫凝霜,姓冷。”小浅轻笑一声。
    “哦,凝霜姑娘。”寒武点点头。
    “其实没什么的,只是想起记忆中的一个少年罢了。既然思念剪不断理还乱,那就不要去想算了。”
    “当我心烦时,我喜欢到夜里的山上去走走,一起吗?”寒武尔雅地问道。
    “可以啊,今晚山上见了。”
    “你相信我?”
    “当然。”
    到底是谁。
    小浅自从来姑苏,就再也没有上山过了。
    山,未知的山啊。这感觉,究竟是熟悉,还是陌生?只有山头的月,一成不变了。
    “小浅,教我吹笛子吧。”突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语响起。
    真的是你,我没有想多。
    “萧言!”
    他搂着她。萧言手上握着笛,笛上的金坠流苏在小浅眼前晃过。恰是夏夜里的笛声飘荡着重逢的喜悦。
    “你演技真差。”萧言看着怀里的小浅,“簪子上的一颗翡翠明显是后来镶上去的吧,之前的一颗,”他顿了顿,“是送给我了吧。”
    已经找到你了,我也不在乎我的演技好不好。谁都不敢相信,彼此又站在面前。该卸下的伪装都卸下吧。
    小浅喜极而泣。
    我惊艳了时光,你温柔了岁月。
    我曾踏月而归,只因你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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